纵观世界范围内度假旅游的发展历程,可以梳理一条大致的脉络或规律。从度假旅游的区域范围来看,最初度假旅游以郊区短途旅游为主,随着经济社会不断向前发展和交通条件的不断改善,度假旅游开始向长途旅游以及全世界范围扩展,开始从发达国家或地区向发展中国家或不发达地区拓展(最初兴起于欧洲地中海沿岸以及阿尔卑斯山地,随后向佛罗里达、夏威夷,之后又向加勒比海、中南美洲、东南亚地区拓展)。当长线旅游发展到一定阶段,大城市郊区的短线度假旅游开始迅速增长,在90年代已经开始成为欧美一些重要城市广受欢迎的消费热点。根据度假旅游和旅游开发的脉络或规律,可以预测,中国一些大城市郊区的休闲度假旅游需求将不断上涨,这与近些年来以北京、上海为代表的大都市郊区短途旅游的快速发展是吻合的,快速发展的城市郊区旅游具有出行时间短、旅游频率高的特点,这标志着旅游消费开始不断向平民化、日常化的趋势发展。
根据发展经济学理论,中国的二元化特征非常明显,城市和乡村的发展曾经一度处于严重相互割裂的状态。当进入新世纪,中国特色的“三农问题”越来越成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短板。党的十六大提出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强调城乡统筹协调发展,这标志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进程开始进入城乡统筹基础上的城乡一体化发展新阶段。城乡统筹主要是指充分发挥工业对农业的支持和反哺作用、城市对农村的辐射和带动作用,建立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长效机制,促进城乡协调发展。“工业反哺农业,城市反哺农村”成为城乡统筹协调、打破二元结构的基本内容。西方发达国家并不存在城乡分割的二元经济问题,而在中国,特别是在大都市区的郊区范围内,长期城乡分割以及城市快速发展积蓄的乡村旅游需求、城市郊区旅游快速发展的基本趋势与中国解决“三农问题”的迫切渴望相互交织,旅游发展由此开始扮演推动城乡一体化发展的角色,成为推动城乡统筹发展的基本力量,成为“城市反哺农村”的重要内容。
大都市区的外围区域是旅游业发挥城乡统筹作用的重点区域。大都市区(Metropolitan Area/ Metropolitan District,部分学者译为“大城市区”、“大城市密集区”、“都市圈”),是国外最常用的城市功能地域概念,是指以一个大的人口核心以及与这个核心具有较高的社会经济一体化的邻接社区的组合,其包括与建成区有密切社会经济联系但不一定连续的城乡一体化区域(许学强、周一星、宁越敏,2005)。大都市区本质上是非农业化过程中形成的与中心城市具有密切联系的连续区域,它由两部分组成,一是有一定规模的中心城市,二是与之联系密切的外围区域(孙胤社,1992)。新世纪有“城市世纪”或“城市时代”之称,未来的世界被认为是一个城市化的世界(吴良镛,2000),多方面的态势表明,都市区将成为新世纪中国经济和城市化发展的重要地域空间形式,中国未来的城市化将步入以大都市区化为主要特征的发展阶段。
在大都市区的新型城市空间发展范围内,旅游业发展与城乡一体化发展之间将发生复杂的相互作用。城市发展一般会表现为城市化(urbanization)——郊区化(suburbanization)——逆城市化(desurbanization)——再城市化(reurbanization)的循环规律(Klaassen L. H.,1975),有的学者将城市化过程划分为城市化、城市化——郊区化、郊区化、逆城市化四个阶段(Matthiessen C. W.,1980)。而郊区化一般被认为是大都市区开始演化发展的基本标志。比如从北京的情况来看,都市郊区化与京郊旅游发展基本一致,郊区旅游构成了大都市区郊区化的重要内容。京郊旅游的快速发展表现为城市居民逃离城市中心区的强烈需求,随着京郊旅游的深入发展,特别是旅游需求向休闲度假的高级化发展,不断催生度假村、度假酒店、度假别墅、第二住宅等可以停驻更长时间旅游项目的建设,对于拉动乡村经济发展发挥重要作用。
从城市旅游发展的角度来看,存在城镇旅游化和旅游城镇化两大现象。城镇旅游化主要是指在现有的城镇框架内,通过大力发展旅游业促进城市风貌的改善以及知名度提高的现象。而旅游城镇化是指旅游业可以在乡村城镇化的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传统城市发展理论一般认为,工业化是城镇化的基本动力,然而随着大都市区郊区旅游的发展,特别是对于生态环境脆弱的乡村而言,在发展乡镇工业受限的情况下,旅游业在促进乡村城镇化方面将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郊区城镇化又自然成为大都市区化的基本内容。为了推动城乡统筹发展,2005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又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要求,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背景中,伴随着村容整治和基础设施条件的改善,发展民俗旅游自然又成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点内容,成为农民增收,提高农业生产附加值的一条有效途径。
——本文最早刊载于《旅游学刊》,2011-12-10